补清之间应适度——以一例不孕症治疗为例

清·刘恒瑞《经历杂论·疼痛辨》云，“善治邪者，必先养正，其有邪实正虚之证，不去邪正不得复，不养正邪不得解，妙在祛邪不伤正，扶正不助邪。”其论述了在治疗复杂疾病过程中，扶正与祛邪的关系。临证中，应根据疾病走势、变化而予以相应治法，方得周全。

D女士，女，36岁，于2024年2月19日因“咳嗽”初诊。

症见：发烧后咳嗽，咽喉异物感，绿痰、白痰相间，大便欠顺，时有小腿抽筋，怕冷，平素月经量少，夹有血块，腹平，肚脐上可扪及腹主动脉搏动，咽红，舌淡，苔薄白，舌下瘀，脉沉细。

既往：2018年3月双侧卵巢畸胎瘤剔除术；右卵巢囊肿病史（27×17mm）。

除咳嗽外，患者已婚未避孕，两年未孕，生殖科医生要求其做“试管”，患者拒绝。要求兼顾治疗。

予小柴胡汤合半夏厚朴汤治疗咳嗽，当归芍药散调理体质，加四逆散理气解郁。

柴胡15g，黄芩10g，生姜5g，清半夏15g，

党参15g，甘草10g，红枣20g，厚朴10g，

苏梗15g，茯苓10g，桔梗10g，枳壳10g，

当归15g，川芎10g，白芍30g，白术15g，

泽泻20g。

柒付

二诊：2024年2月26日

服至第五付咳嗽愈，大便顺畅，停药则大便欠顺。现经期，月经血块较前减。怕冷较前好转，舌淡苔薄白，脉沉细。予小柴胡汤合当归芍药散、四逆散治疗。

柴胡15g，黄芩10g，生姜5g，清半夏15g，

党参15g，甘草10g，红枣20g，茯苓10g，

当归15g，川芎10g，白芍30g，白术15g，

泽泻20g，枳壳10g，菟丝子20g。

柒付

三诊：2024年3月4日

末次月经：2024.2.21，停药后咽喉异物感，怕光，舌脉同前。

予小柴胡汤、半夏厚朴汤、四逆散、五苓散、当归芍药散合方。

柴胡15g，黄芩10g，生姜5g，清半夏15g，

党参15g，甘草10g，大枣20g，茯苓10g，

当归15g，川芎10g，白芍30g，白术15g，

泽泻20g，枳壳10g，猪苓10g，厚朴10g，

苏梗10g，桂枝10g。

柒付

四诊：2024年4月28日

患者服药后3月份“行经”三次——3月10日，3月20日，3月31日，且末次淋漓不尽，烦躁，多梦，下腹隐痛，大便不尽感，舌淡，苔薄，脉沉细。

考虑患者温药太过，予半夏厚朴汤、栀子厚朴汤、黄芩汤加味，清热除烦。

清半夏15g，厚朴15g，苏梗15g，茯苓15g，

黄芩10g，栀子10g，连翘15g，枳壳15g，

白芍20g，甘草10g，生地30g。

伍付

患者只服此一付，便不再服药。好在月经淋漓不尽消。

后患者未来就诊，2024年5月14日，笔者突然收到患者网络表扬信及锦旗，原来患者已怀孕，表示感谢。后患者当面送感谢信，并言及之前“不适”症状，经妇科医生解释，原来是着床表现。并言笔者中药是她唯一一个可以完全吃完而不丢掉的医生。

按：患者以咳嗽就诊，其咳嗽可看做新病，而不孕为其痼疾。新病需治，痼疾亦当调理，新病当清，痼疾当补。笔者予小柴胡汤合半夏厚朴汤治疗其咳嗽，因患者焦虑异常，故合用疏肝解郁之四逆散调畅情志，予当归芍药散调理气血水状态。后患者疗效佳，即持续以此为底方调理。

笔者守住一方，没有及时变通，导致温性太过，患者出现月经淋漓不尽，烦躁，小腹痛，其表现已现热象，此可看做“着床”之表现，但一般不伴烦躁之证，遵循“有是证，用是方”之原则，故予半夏厚朴汤、栀子厚朴汤、黄芩汤加味，理气、除烦、清湿热，患者服药一付后，月经即停。

临证中，何时该温补，何时该清泻，当随证治之，不可一方到底，以生变证。此患者怀孕，温补之方在先，使得气血水通调，后清泻之方在后，除热象。整体观之，其受孕仍应归功于温补之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