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带给再障研究的新领域

关于中医的辩论一直争执不休，没有定论。就如疫情当前，中药对于新冠肺炎的疗效的辩论争执不下。不少黑中医的人将中医和相信中医的人斥为愚昧。而中医界人士发声的不多，德高望重的医生不屑于去辩论，而一线的中医师觉得平日里的诊治依靠的更多的是西医技术，也无力去辩驳。而我作为一名西医，从少年时便接触中医，平日会阅览中医典籍，临床中又遇到一些病例，所以对中医的效果是比较清楚的。故写下这篇文章，让人们明白中医到底如何。

首先，中医是科学的。中医诊断的理论基础是经络学说，而经络学说是基于人体与四季热量更替而相应的能量循环产生的。经络学说在现代医学中已有一席之地，所以中医是科学的。至于不懂中医的人没有仔细思考过中医的理论基础，仅仅通过一些方剂便觉得中医学如何如何，是很浮浅的。

临床案例1：一次值夜班，护士突然打电话一位老年人出现烦躁，心慌胸闷。我赶紧去看情况，这是位多发性骨髓瘤的患者，当时平卧床上，异常烦躁，心率快，律齐，肺部也没有啰音，腹部膨隆，叩诊鼓音。问情况知道老人几日无大便了，也喝了乳果糖，用了开塞露，还是没有大便。晚上突然急躁起来。我当时基本排除心、肺疾病可能，认为是几日便秘、腹胀导致的。想到伤寒论上的阳明经病的特征，一摸脉搏，脉数，洪大有力，实热的表现。厚朴排气合剂有大黄、枳实、厚朴等，正是小承气汤的成分，给病人服用后，排除积气和干粪后，也不再烦躁。

临床案例2：是一个让我疑惑许久的病例。因为不是我的病人，病史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这病人在去世前一天一直出汗，但电解质正常，采取了各种对症治疗，出汗也没有缓解，第二天突然心跳呼吸停止。最近在读清末大医张锡纯的案例时，发现有类似的案例。当时张锡纯诊断为亡阳证，先给与2两山萸肉敛阴，后给与附子等药回阳救逆，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用现代医学去思考，亡阳证最可能的疾病就是心源性休克。用西医角度去解释出汗的原因，会有很多：交感神经兴奋，发热等。如何控制出汗，好像没有好办法。中医中对亡阳证有一套理论解释和有效治疗方案。如果西医懂得一些中医知识，会起到互补的作用。

划重点：中药给再障治疗带来的启发。如果问一名经验丰富的血液科医生，中药对于哪种血液病有效，估计答案是再生障碍性贫血。确实有许多再障病人，甚至MDS病人在中药中获得利益。现在谈谈自己经历的一些患者。第一位是一个女孩，11岁左右，诊断为重型再障，口服药物治疗无效，拟行移植。女孩的父亲正好通过我的老乡的介绍到我，便来咨询我的意见。我当时建议不做移植，吃中药（当时太年轻，不知道风险有多大）。他有些迟疑，问我多久有效。我说大概的两三个月，输血间期延长或者脱离输血便是有效。他最后下定决心，配型也没找到，可以试一试中药。让我去看了看女孩，我摸摸脉搏（在中医师面前献丑了），再障病人的脉象大部分都类似：脉微细数，尺脉尤其微弱。并指导女孩服用中药，女孩坚持了2、3个月，最后开始恢复造血，现在去南方上护理学院 了。第二位是一男子，29岁，8年前患再障，血象都可以，吃了一些口服药，因家中贫困就去打工了。这次住院后三系极低，骨髓象还是再障表现。给口服环孢素、达那唑等药物，出院时，我给他一个方子，让他配合吃中药治疗。血象也恢复的不错，只是后来他拿着方子让当地的中医师进行调药，最后又出现贫血加重。也遇到一些病人，没有吃中药，尽管血象很低，但尺脉有力。口服治疗再障的药物也恢复的很快。

一般中医认为“有形之血不能速生，无形之气所当急固”，这一理论也适合再障病人。所以会用到黄芪、党参、人参、太子参等固本益气的药物，其次为地黄、当归、首乌等滋阴生血药物，甘草、姜、枣等养中气，山萸肉、枸杞、黄精等滋阴等，淫羊藿、破故纸、巴戟天等补阳，茯苓、白术、泽泻、丹皮等燥湿、清热。另有一些止血、活血药物相配合。整个再障的中医治疗不仅有补益的理论，更有清热去火的治法，还有升清（针对血小板低）的治法。这里需要提醒大家，再障治疗不能只用补益药物，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从现代医学角度看再生障碍性贫血，大部分认为是自身免疫所致的骨髓衰竭。这是应用环孢素的理论基础。但从更深入的角度去研究，导致自身免疫攻击的诱因，现在还没有一个完善的结论。也有人建议去研究急性造血抑制的机理。但是，从中医治疗的情况会给我们一些启示。综观这些药物，无论是参类，还是清热解毒药物，有一个特点：抗氧自由基，抗细胞衰老。我猜测，再生障碍性贫血干细胞受损（如氧自由基破坏），端粒酶活性下降，端粒缩短，导致细胞凋亡。为了保护干细胞，机体启动了免疫机制，抑制干细胞增值，进入休眠状态，而干细胞内部的修复机制却在工作，修复损伤基因，一旦基因修复，干细胞便恢复造血。中药在基因修复过程中会起到一些促进作用，这也许是中药效果的理论基础。也是我个人认为的一个有意义的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