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治疗SAPHO综合征看中医药治疗风湿免疫性疾病

“今天下午在协和医院参加了博士论文答辩。论文题目是“SAPHO综合征机理与临床研究“，该病是世界罕见病，全世界约2000例，协和医院他们诊治约200例，并用中医药治疗取得好的效果...，实属不易，国际领先。参此会很受教育...。”

中华中医药学会风湿病专业委员会王承德会长于2015年6月25日如是说。

我于2014年治疗1例SAPHO综合征患者，基本达到临床痊愈。相关文章已发表。摘录如下。

中医辨证治疗SAPHO综合征1例

摘要：SAPHO综合征是一种临床罕见的自身免疫系统疾病，其命名来源于滑膜炎(Synovitis)、痤疮(Acne)、脓疱病(Pusfu-losis)、骨肥厚(Hyperositosis)、骨炎（Osteitis）五个临床表现，现代医学治疗方案较少，药物以非甾体消炎药、激素和改善病情的抗风湿药为主，但疗效欠佳。寇秋爱教授根据中医辨证理论治疗1例SAPHO综合征，以补益肝肾、化瘀通络、兼清郁热为法，取得了较好的疗效。

关键词:sapho综合征中医治疗补益肝肾化瘀通络

一、病历资料

张某女，61岁2013年10月24就诊于我院。患者诉周身关节疼痛伴有足部脓疱反复发作4余年，既往乳腺癌病史6年，术后常规化疗，2009年因周身疼痛于外院诊断为骨转移，期间未行正规治疗，2013年8月于北医三院行全面查体，排除骨转移，疑SAPHO综合征。查：ANA1:100，补体C4升高，RF(-),ESR(-)。活检右侧胸锁关节处灰白色条索组织为少许变形的软骨组织，未见癌。胸部CT平扫示：右乳术后改变，胸锁关节改变符合SAPHO综合征。右肺少许纤维索条。全身+局部骨显像提示：全身骨未见明确转移瘤表现。右侧胸锁关节-第一肋-胸骨区、腰椎多发代谢活跃灶，考虑SAPHO综合征，建议腰椎CT检查。双侧骶髂关节、膝关节退行性变。右足掌跖处反复存在脓疱，明确诊断为SAPHO综合征。北医三院风湿免疫科给予“阿伦磷酸钠片”70mg/周口服。患者自行服用非甾体消炎药后出现胸胁部疼痛加重。现患者双手指间关节、双髋、双膝及右锁骨部痛，自觉胸部有鼓包感，右足心处可见散在红色疱疹，瘙痒。夜眠较差，纳食可，大便干，2日1行，舌质淡，舌体胖，苔白，脉细。寇秋爱主任医师四诊合参后，中医诊断：痹证，辨证为：肝肾亏虚，瘀血阻络。以补益肝肾、化瘀通络为法，方选二仙汤加减治疗，处方如下：仙茅、仙灵脾、巴戟天、当归、黄柏、生甘草、桃仁、红花、骨碎补、桑寄生、白芍、威灵仙、葛根。14剂，水煎服，日1剂。二诊：2013年11月3日患者诉药后周身关节疼痛感减轻，右胸部“鼓包感”消失，现双手仍觉拘急不适，夜间甚，足心处疱疹瘙痒，色红。脉细，苔黄腻，质暗红。大便日1行。患者关节疼痛症状好转，然舌质暗红，苔黄腻，足部疱疹红痒，考虑其瘀久化火，体内有热毒之象，故处方如下：上方中加清热解毒之金银花15g，土茯苓15g，去燥性之黄柏。10剂。三诊：2013年11月18日患者诉药后双手拘急感减轻，然右足底疱疹未见明显变化，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湿热蕴结于皮肤、血虚受风等均可引起丘疹的出现，故本次在上方的基础上加用鸡血藤30g地肤子15g白鲜皮15g以凉血通络、祛风止痒，14剂，日1剂，水煎服。

经治疗，2月后患者诉周身关节疼痛消失，胸部“鼓包”感消失，足部脓疱颜色变浅，略有隐退。后电话随访诉日常生活如常。

二、讨论

1、SAPHO综合征目前国内外认识：

SAPHO综合征是指滑膜炎(Synovitis)、痤疮(Acne)、脓疱病(Pusfu-losis)、骨肥厚(Hyperositosis)、骨炎（Osteitis）的缩写简称，是一种累及皮肤及关节的自身免疫性少见病种。具体病因尚不明确，此病名首次由Chamot等在1987年提出[1]。我国对于本病报道很少，因而极容易出现误诊，造成失治误治。就目前来看，SAPHO综合征以骨骼关节和皮肤的损害为主要表现（临床症状主要表现为关节疼痛及皮肤痤疮、脓疱等），影像学手段为其判断骨损害的主要方法，文献报道提示，若是疑诊为SAPHO综合征，应尽早行核素全身骨扫描检查，99Tcm—MDP全身骨扫描可以发现早期骨损害，其影像学表现为前上胸壁异常放射性浓聚灶，典型的图像为“牛头征”。敏感率约为88%。对于本病的治疗，目前国际上无特殊治疗方案，以对症支持治疗为主，药物选择与其他免疫系统疾病相仿，一般以非甾体抗炎药作为一线药物，但治疗效果因人而异（本例患者服用非甾体消炎药后出现胸胁部疼痛加重），糖皮质激素和抗风湿慢作用药如甲氨蝶呤、来氟米特、环磷酰胺等作为二线药物，近年来报导TNF-a拮抗剂等生物制剂对本病治疗有效，双磷酸盐对于缓解骨痛也有一定的疗效，可作为三线药物。由于单纯骨皮质剥除术术后复发率高，故暂时不支持手术治疗。

2、SAPHO综合征中医相关探讨

祖国医学对于本病并无明确记载，然具现有数据统计，SAPHO综合征在治疗过程中，若加以中药干预，病情多趋于平稳，现已报导文献中中药治疗本病亦有不错的疗效。而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中医可作为治疗本病的一种替代手段，探索出新的治疗方法。

由于本病的罕见性，中医治疗的报导极少，且各家对于本病的治疗方案不尽相同，董振华教授认为病机初期为太少两感、营卫气血失调，中期以湿热内蕴为主；后期表现为肝肾不足。在治疗上根据疾病的分期，选用柴胡桂枝汤和解枢机、调和营卫、通利气血，四妙丸、平胃散清热利湿；独活寄生汤补益肝肾；汪元等认为本病辨证为湿热蕴结证，治疗以清热利湿，凉血解毒为法，内服方药与外洗相结合。

针对本例患者，寇秋爱教授认为此患者属肝肾亏虚，瘀血阻络之证，故从补益肝肾、化瘀活络，兼清郁火入手，亦取得了良的疗效。

寇秋爱教授认为，SAPHO综合征虽属罕见病，但是其主要症状的描述亦可在祖国医学中看到，可参考“痹症”“脓疱疮”等辩证施治。中医治疗当从整体出发，辩证施治，参考经络学说，尤为效佳。仔细观察便可发现，本例患者脓疱所发之处及疼痛之关节分布大致循行于足少阴肾经之道，肾主骨，故而治疗上当侧重于治肾，加之本案患者处于天癸竭尽之年，肝肾亏虚，故而方剂选用二仙汤加减以补益肝肾，化瘀通络止痛，方中仙茅、仙灵脾、巴戟天温肾阳，补肾精；黄柏泻肾火、滋肾阴；当归温润养血，桃仁、红花活血兼润肠通便，骨碎补、桑寄生补肝肾、壮腰膝，白芍合甘草缓急止痛，威灵仙、葛根行足太阳膀胱经之利以助肾经之补益，用药后，患者疼痛减轻，表明治疗上以补肾为本思路可行，然患者舌苔黄腻，舌质暗红，疱疹瘙痒明显，表明久病入络之热毒未解，湿热之象仍存，故去温燥之性之黄柏，加用清热解毒之金银花、土茯苓以增强其泻火解毒之力；患者虽未服用免疫抑制之类药物，然其本身年老体衰，加之久病伤及正气，容易遭受毒邪侵袭，出现络阻之象，故后方易红花为鸡血藤以增强活血通络之功，加用地肤子、白鲜皮祛风解毒，以祛邪外出。

从本病案的治疗及获得的效果有两点体会：

1、辨证论治是中医的精髓，是中医治疗疑难病每获良效的法宝。

2、中医的整体观，中医的理论体系是更合理地、更科学地反应人体生理病理的学说，比如经络学说、脏腑学说，从不同的角度阐述人体的生命活动，相互独立又密切协调配合，以此指导治疗，调整人体状态的偏倚，所以有的放矢，多有奇效。

几乎所有的风湿免疫性疾病都是疑难病，病程长，迁延不愈，机体状态紊乱。中医以“庖丁解牛”的方式，有的放矢调整机体的紊乱，是攻克风湿病有效的手段。